顧知意實在是沒想到,王叔竟然會對她撒嬌。
在她心里,晉陽王也是個狠角色。
就說當年,晉陽王還是一個皇子之時,什么優勢都沒有。
彼時,平樂帝的老爹趙仁帝還沒死。
趙仁帝有太多兒子,出身高貴者有之,自身實力突出者有之,老娘厲害的媽寶也有之。
還有顧如晦這個用兵如神的義子。
當年的奪嫡之戰,堪稱清朝的九子奪嫡。
怎是一個慘烈了得。
晉陽王年紀太小,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那些哥哥們,死的死傷的傷。
唯有他,平平安安的活到了新帝登基,還撈了一個親王的名頭。
雖然這個親王能管轄的國土太小,但這可是親王!
平樂帝那么小氣的人,能讓他敷衍著給點面子,已經很能表明態度了。
晉陽王是個厲害人物。
即便他表面上熱愛美色,無心權勢,但顧知意對了他的態度卻一向警惕。
但今天,王叔竟然沖她撒嬌!
難道是自己高看王叔了?
小姑娘抬起眼眸,看著晉陽王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心中好笑。
“誰惹王叔了?王叔只管與我分辨,我替王叔做主。”
晉陽王白了她一眼。
沒大沒小!
他一屁股坐在小姑娘對面的椅子上,看得出是帶了一點脾氣在身上的。
說話都氣沖沖的。
“小侄女今天大發神威,很是揚名了一回,你王叔我被擠在人群之中,倒是流了許多汗水,不過有幸能看到如此經典的一幕,王叔深感欣慰。”
哦,原來是被擠到了。
顧知意的眼中閃過一目了然。
“王叔身子金貴,出門在外還是多帶一些人才是,下次若還想去看熱鬧,只管提前和我說,我替王叔多安排幾個人,護衛王叔之側。”
所以還是要他去人群里擠?
晉陽王剛想發脾氣,手上卻被遞上來了一杯暖茶。
“王叔,我們倆合作如何?”
晉陽王動作一頓。
“你愿將松江郡分我?”
顧知意:“自然不可。”
晉陽王:“……”
這小丫頭片子故意來奚落他的?
“我與王叔的交情,自然不能只在一個小小的松江郡上。”
顧知意笑著接過話題,似乎若有所指。
“這大趙,可大著呢。”
她攤開一張地圖。
這自然不是那張用朱筆勾出了許多圈的地圖。
那張地圖詳細許多,細心一點的人,還會從朱筆上看出她接下來的行動。
這是她令人另外準備的,一張沒那么詳細,但已足夠用的疆域圖。
細嫩如蔥的手指在離松江郡300里遠的地方點了點,小姑娘眼眸亮亮的。
“咱們將這里瓜分了,如何?”
晉陽王凝神看去。
他有心逐鹿天下,自然對大趙境內的大小之事了如指掌。
此地名為河間郡,離松江郡距離適中,從前也是一方郡縣,但在兩年前被山匪攻陷,自立為王。
松江郡本不是特別經濟發達的地方。
在它南方的河間郡更是。
甚至能算得上是窮鄉僻壤。
朝廷那時自顧不暇,反抗的隊伍又實在上不得臺面,朝廷自然無心去管。
兩年了。
聽說那些山匪還成立了一套領導班子,封起了丞相將軍御史大夫,倒真還像模像樣。
顧知意:“若拿下河間,下面的這些疆土我都不要,我只要河上六城。”
晉陽王仔細看去。
那六座城池在河間郡的北方,中間有一條厚厚的山脈阻隔。
給出去了,也不會影響河間郡的統治。
反而會更加省時省力。
可如此,顧知意便只要打下清河郡,就能聯通孔縣和松江郡,將勢力范圍打通。
并且可以依靠著天險,形成易守難攻之勢。
如果說孔縣和松江郡連成了一條線。
那河間六城便能連接那條線的兩端,形成一個倒三角的形狀。
晉陽王嘶了一聲,忍不住抬頭看著顧知意。
“你胃口不小。”
顧知意未置一詞。
都做好逐鹿天下的決定了,胃口自然小不了。
她不覺得晉陽王會拒絕。
有一句話說的好,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任何前塵往事與恩怨都能一筆勾銷。
晉陽王是真的有些佩服這位小侄女了。
古往今來,天資卓絕者有之。
甚至有些世家貴族的孩子,六七歲便能作出一首好詩。
但他家小侄女,仿佛天生就有一種政治的敏銳度。
即便是他都忍不住嘆息一聲。
果真天賦使然。
若是個男子,恐怕連他都會覺得害怕。
“王叔,有要求咱們可以談,你知道的,我向來敬重王叔,若是王叔愿意和我合作,在河間郡的作戰之中,我一定以王叔為首,聽從王叔指揮。”
她笑的真誠,眼神更是清澈。
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即便剛剛把晉陽王踢出松江郡的政治舞臺。
她依然能夠面不改色的邀請晉陽王合作。
連晉陽王都有些疑惑起來。
難不成小侄女不帶他在松江郡玩,另有隱情?
顧知意眼神期待。
晉陽王猶豫不決。
良久,他問。
“果真以我為首?”
顧知意:“自然。”
晉陽王眼睛一亮,高興起來。
只覺得自己果然沒有錯看了小侄女。
他家小侄女還是挺尊重長輩的嘛~
“你準備出兵多少?”
顧知意:“我不出兵。”
晉陽王一頓:“出錢?”
顧知意微笑著搖搖頭。
她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分明長的那樣秀麗,一言一行,卻像極了市井混子里的無賴。
“我答應王叔,在王叔攻打河間時,不討伐于你。”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
看著晉陽王憤怒又蕭瑟的背影,林亦白彈了彈手上的琴,煙霧朦朧般的眸子中帶著疑惑。
“晉陽王會答應?”
即便是他,都覺得小姑娘的行為與土匪無異。
讓晉陽王去打仗。
最后還要分六座城池給她。
這是明搶。
顧知意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隨意的撥弄著額頭上的流蘇,端的是一個悠閑自在。
“他會答應的。”
晉陽王等的太久了。
但他頭上壓著太多大山。
汝南王吳廣王東山王衡山王,每座大山都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不是沒想過攻打離他封地很近的河間。
只不過是不敢出手而已。
而如今,吳廣王被絆在封地里。
東山王和衡山王隔得太遠。
顧知意答應他不出兵。
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外頭的太陽照射進來,小姑娘手心朝上擋住陽光,瞇起眼睛,看著樓下晉陽王的背影。
晉陽王站在馬車邊,恰好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顧知意露出了一抹矜持的笑。
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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