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衙門的大牢自然比不得天牢防守嚴密,京兆尹特意空出來了一個單獨的牢房關押犯人。
顧攬月跟著蕭九重踏入大牢,撲面而來陰冷潮濕的氣息讓她忍不住蹙眉。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最后那兩個月的情形,她就被關在這樣幽暗潮濕的地牢里,甚至比這里的環境更加糟糕。
“阿月若是覺得不舒服,就在外面等著,朕很快便出來。”蕭九重注意到了她瞬間的神色,輕聲道。
顧攬月搖頭道:“不必,我沒事,只是一時不習慣。”
蕭九重看了看,確定她真的沒事,這才先一步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牢房中央,專門審訊犯人的架子上綁著一個人。那人四肢和脖子都被鐵鏈纏繞,牢牢地捆在鐵架上。
看到兩人走進來,他立刻拼命掙扎,鐵鏈和鐵架因為他的動作哐哐作響。
他目光陰冷兇狠,如餓久了的狼一般,目光落在顧攬月身上時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蕭九重微微蹙眉,抬手一縷指風掠過。
那人不由慘叫一聲,連忙將頭往后仰去,腦袋砰的一聲撞上了身后的架子上。
他閉著眼睛,臉上露出隱痛之色。
“這雙招子若是不想要了,我成全你。”蕭九重冷聲道。
那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只是依然隱隱作痛的感覺讓他只能微瞇著眼睛,看向蕭九重臉上多了幾分戒備和謹慎。
“你是什么人?朝廷的走狗?”男人道。
蕭九重沒有理會他,“你的主子是誰?”
男人臉色微變,立刻閉上了嘴。
既不好奇蕭九重的身份,更不去看旁邊的顧攬月,仿佛將自己完全放空了一般。
蕭九重挑眉,也不意外。
“兩年前,你為什么要殺廣濟寺和皇陵那幾個太監?”蕭九重繼續問道。
男人依然沉默不語。
蕭九重緩步走到他跟前,那人身形并不高大,蕭九重站到他跟前他便只能被迫抬頭仰視。
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
蕭九重突然抬手,只聽咔咔幾聲脆響。
牢房里傳來了男人慘烈的叫聲,比之前那一聲慘了不止十倍。
男人被鐵鏈綁在架子上的左臂看起來似乎并無什么異樣,但站在蕭九重身后的顧攬月卻清楚地看到,蕭九重一瞬間至少將男人左臂捏斷了五處。
一個身體強壯的成年男子的手臂,折斷不難,但要捏斷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這需要下手的人有極強的指力,可摧金斷玉那種。
蕭九重那雙手看起來修長白皙,十分好看。
卻也相當可怕。
蕭九重平靜地看著男人,問道:“現在知道了么?”
男人顧不得眼睛疼痛,惡狠狠地瞪著蕭九重,咬牙道:“我、不知道!”
蕭九重也不著急,他抬手伸向男子右邊的手臂。
男子咬牙硬撐著,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
蕭九重輕笑了一聲,下一瞬慘叫聲再次響起。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知不知道?”蕭九重悠悠問道。
男子喘息著抬起頭來,看向蕭九重的眼中多了幾分畏懼和怨恨。
但當他對上蕭九重平靜的俊美容顏和眼眸時,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你……”
蕭九重挑眉,抬腳朝著男人的左腿踢了過去。
咔嚓。
顧攬月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波動。
“唔…你、你……”男子臉色慘白,一只眼睛已經開始滲血。
如果他再不控制繼續用力,本就受了傷的眼睛可能會就此瞎掉。
蕭九重道:“別擔心,你死不了的。”
這句話,有時候比“你要死了”還可怕。
蕭九重再次問道:“知不知道?”
男子顫抖著,喘息著,畏懼地望著蕭九重。
如果蕭九重兇神惡煞,疾聲怒吼,他或許還沒這么害怕。
就是這樣的平靜,讓人想到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男子重重地喘了口氣,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兩年前,我接到任務…讓我去殺兩個人,順便找一樣東西。我、我先去了廣濟寺沒找到,然后才去了皇陵……”
“什么東西?”蕭九重問道。
“一個、一個賬本。”
不等蕭九重再問,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我沒看過那賬本,我、我不識字。雇主告訴我那賬本長什么樣子,我照著那樣子找就是了。”
“你說的上面,該不會是指蕭紹吧?”蕭九重問道。
男人搖頭道:“我不知道是誰,像、像我們這樣的殺手,只要接任務就好,不用、不用見雇主。”
“這次的趙王長子,是蕭紹指使你的?”蕭九重問道。
男人道:“是。兩年前…辦完那件事之后不久,我就被衛王招攬了,正好我也不想繼續漂泊江湖,他是個王爺,我就答應了。這兩年也替他辦過一些事,這次原本以為只是個尋常的差事,沒想到……”
說到這里,男人臉上還有些懊悔。
他之前并不覺得殺一個王爺的兒子算什么大事,自然更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因此落入官府手中。
蕭九重回頭問顧攬月,“阿月,你可還有什么要問的?”
顧攬月想了想,問道:“你在蕭紹身邊兩年,可見過一個醫術很好,長得俊美的年輕男人?”
男子道:“你說的是陸公子?”
顧攬月挑眉,“他和蕭紹,是怎么認識的?”
男子搖頭道:“是顧家那個二小姐引見他和衛王認識的,他們關系并不好,衛王不喜歡他。”
顧攬月點點頭,看向蕭九重表示自己沒有什么要問了。
蕭九重思索了一下,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來洛都之前,你在哪里?這身功夫是從哪兒學來的?”根據冷言的說法,這人武功不弱。
男子沉默了片刻,道:“禹州,我爹原本是禹州一個山寨的寨主,后來山寨被官府剿了,我就以做殺手為生。”
走出牢房,顧攬月抬頭看向蕭九重問道:“他的話可信么?”
蕭九重道:“七分真三分假。”
顧攬月揚眉不語,蕭九重道:“他不會再說了,比起我,他顯然更怕泄露真正有價值的消息。”
這世上,能硬扛著所有折磨一聲不吭的畢竟是極少數。
經過嚴苛訓練的人,最有效的保守秘密的方法并不是硬撐,而是只保護核心秘密。
只要真正的隱秘不泄露,一些邊角消息反而可以為自己打掩護。
“方才阿月害怕么?”蕭九重突然問道。
顧攬月笑道:“怕什么?陛下特意帶我進來,不就是為了讓我看的么?”
蕭九重輕嘆了口氣,沒有答話。
兩人一路走出了京兆尹衙門,蕭九重才突然問道:“阿月很關心陸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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