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又遇到了一個背著小冰箱賣汽水的人。
于向念又想喝汽水,程景默不喝,默默的付了三角錢,給她和小杰一人一瓶。
橘子味的汽水,冰冰涼涼的,在這個炎熱的天氣喝上一口,真是舒服。
一瓶汽水下肚,還沒走到百貨店,兩人又要上廁所。
程景默此刻有些理解那些戰友說的,陪女人逛街就是找麻煩!
幸好城子不大,不遠處就是南城人民醫院。
程景默尿不急,也順便解了一個。
從醫院出來,程景默先是去了百貨商店對面的郵局。
他跟工作人員要了一張匯款單,開始填寫內容。
于向念注意到,收款人是程花子,應該是程景默父親的名字,收款地址很長,什么村什么社的。
于向念只知道那地方是西北一個貧困縣份,距離南城上千公里。
最后,程景默從口袋里掏出三十塊錢,和匯款單一并遞給工作人員。
三人從郵局出來,于向念問:“程景默,你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
“嗯。”
“那你還有錢用嗎?”
于向念不知道程景默的工資多少,可簡單一算,程景默每月給她八十塊,給家里面三十塊,就已經去了一百一十塊,他肯定沒剩多少錢了。
“有。”程景默回。
“這樣吧,以后你每月不用給我錢了,我沒錢了再找你要,行嗎?”
于向念嘴上這么說,可她才不會張口跟別人要錢。
她的那點工資肯定不夠她用,她得想辦法掙錢!
程景默還沒想好怎么回答,于向念便岔開話題,“程景默,你家這么遠,你幾年回去一次?”
“沒回去過。”
于向念驚愕,“你入伍都十年了,一次沒回過家?”
“嗯。”
兩人剛結婚的時候,家里發電報來,讓他帶著新媳婦回去給家里人見見。
可他明白,于向念是不可能跟他回那偏遠山村的,他以部隊太忙為借口,推脫了。
于向念則是以為程景默跟家里人關系不好,不然十年不回家,怎么也說不過去。
“你不想你家里人?”她委婉的問。
“習慣了。”
說話間,已經走進了百貨商店。
周日的商店人很多,每個柜臺前都擠滿了買東西的人。
程景默用糧票買了十斤面粉、二十斤米、十斤玉米糝子,又用糖票買了二斤白糖,用油票買了三斤香油,外加七塊八角錢。
這都是他昨天剛領的工資和票,一個月的口糧。
于向念看著程景默從背包里拿出三個口袋裝糧食,不禁問:“程景默,你一來就買這么多東西,待會兒怎么逛街?”
程景默頓住,“還要逛街?”
他以為進城就是來買東西的,再說了,現在不買,待會兒就賣完了。
于向念有些無奈的擺擺手,“買吧買吧。”
反正這城里又沒什么別的商場、購物中心之類的,逛不逛也沒差。
程景默拎著這些東西,被于向念拽到了賣布的柜臺前。
犟不過于向念非得給他做衣服,程景默挑了一種最便宜的布,一塊三角一米,可于向念不答應,說這種布摸上去就很粗糙,肯定穿著不舒服。
于向念買了跟小杰做衣服一樣的布,花布和的確良布,每種布兩米。。
于向念拿出趙若竹給她的布票,被程景默攔了下去,他拿出昨天剛領來的布票,又加了十一塊六角錢給售貨員。
“我這里有,你的布票你留著,給自己做衣服。”他說。
于向念也不勉強,收回了自己的票,反正以后用得上。
她想給小杰買了一罐麥乳精,小杰正在長身體,家里又不能保證每頓都有蛋、肉、魚這些東西,每天早上給他沖一杯,保證營養。
可麥乳精價格挺貴的,要十八塊錢一罐,還沒有票可用。
程景默沒問一句,默默付了錢。
于向念又給小杰買了三斤大白兔奶糖、兩斤糕點,糖票、糕點票都花了,還付了三塊六角錢。
最后,于向念的目光落在了百貨店剛進的兩種口紅上。
原主也有口紅,可畢竟是涂在唇上的東西,于向念有些嫌棄,從沒用過。
她想重新買兩只,可考慮到口紅也不便宜,要五塊錢一支,她想了想,還是只買一只吧。
可在挑顏色上又犯難了。
現在的口紅,也沒個樣品給人試色,問售貨員,人家愛理不理的說:“都是紅色,玫紅色和桃紅色。”
于向念腦海里想象了一番玫紅色和桃紅色的區別,感覺兩種顏色都不怎么樣。
身后的人突然一擠,程景默被擠得胸膛貼在于向念的后背上。
于向念后背一燙,這才反應過來,這里有個參謀呢!
她問程景默,“程景默,你說是玫紅色的口紅好看還是桃紅色的口紅好看?”
為了防止程景默說“都好看”,于向念又補了一句,“只準選一種。”
程景默剛到嘴邊的“都好看”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哪懂什么口紅啊?!
只能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玫紅色和桃紅色各是什么顏色,想了一遍,還是覺得都好看。
可于向念說只準選一種,他又在腦海里篩選了一遍,才說:“玫紅色。”
于向念滿意的點點頭,對售貨員說:“給我一只桃紅色的。”
她充分相信直男的審美!
程景默這種大直男說玫紅色的好看,那選桃紅色準沒錯!
程景默:“···”
什么意思?逗他玩?
于向念拿著口紅,樂滋滋的走出了百貨店。
剛走到店門口,就將口紅擰開,在手腕上涂了涂,看顏色。
這個顏色果然不錯,她將手腕伸到程景默面前,“這個顏色好看吧?”
程景默只注意到她的手腕又白又細的,像是輕輕一用力,就會被擰斷一樣。
此時的程景默,手里拎著三個糧食口袋、一桶油、兩匹卷好的布,小杰手里拎著糕點、糖這些輕一點的東西。
于向念從程景默手里拿過布匹和油,“下次買這些重的東西,開著車來買。”
想到要拎著這么多的東西,走到公園門口等車,就累!
程景默說:“你別拎了,我一個人拎的動。”
于向念回:“你都使用童工了卻不讓我拎,你是想給我搞一個周扒皮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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