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赟是知兵的,若是不知兵他又如何會得到楚行的信賴,統帥第二兵團呢?
掃視著不明就里的將士們,他也不知道這一戰,最終有幾個人可以活著回家,一時間心情如同刀割起來。
愛兵如子的陳先赟,沉默了下來,不知道繼續說什么。
待軍法官將新的軍規宣導完畢,陳先赟越發的感覺身體疲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彼時,有軍中甚有威望者,諸如楚子穹,乃是大王的義弟之一,身負團長之職,上前安撫了陳先赟一番,說城中的鄉紳得知咱們打了勝仗,在慶功樓擺下酒宴,要犒勞將士們,同時想跟兵團長商量一下,捐款事宜。
救民會已經跟士紳溝通好了,戰事打到這種地步,肯定不是簡單能結束的。
士紳們也很配合,知道朝廷官兵如果奪了城,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不僅僅捐錢,甚至還想將族中子弟也派過來,組成義勇隊,跟著第二兵團一起作戰。
大乾倒是有這種類似于雇傭兵模式的,當初在淮安府非常流行,如今大戰在即,大王也大規模征召了這樣的部隊。
但是在陳先赟看來,卻如同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直接立住了身形,旋即又后撤了幾步,與一眾將領離得遠遠的,看的諸將目瞪口呆,不知道兵團長這到底是如何了。
卻聽陳先赟冷冷的說道:“本將知道,爾等覺得百姓支援,乃是常事,畢竟我們的兵員不多了,有一份支持也是好的。”
“可我想問你們一句,你們覺得這些沒受過訓練的百姓,拿起武器守城與我們第二兵團來說,有多大的用處嗎?”
“軍人不能守土衛國,反而要過分依仗于百姓,不是莫大的恥辱嗎?”
“我看你們的自尊心徹底的丟光了,今日我以身作則,去守那山城,而你們駐守高唐州城,今日哪怕我死了,也要喚醒第二兵團的自尊心。”
說罷,陳先赟便不再回頭,竟然越過了正在加固的工事,直奔對面的山城而去了。
眾人紛紛阻攔,卻不為陳先赟所動,待他艱難爬上山城,抵達最高處,向西望去,只見遠遠的敵軍數萬人的大營,一眼望不到頭。
彼時嗚咽的聲音傳來。
陳先赟問詢奇怪,便帶著幾個親衛,朝著一處偏遠的角落走去。
只見一堆石頭邊緣,有幾名士卒壘成圈,正將一大堆黃紙在上面燃燒。有親信想上前提醒,卻被陳先赟阻攔了,他悄悄的望著正在燒黃紙的袍澤。
那幾個士兵用樹枝慢慢的抖開黃紙,使得黃紙燒的快一些,灰燼隨著風飛向奔涌的云霧中去。
過了一陣,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小校對左右的袍澤說道:“自從這一次山東之戰開始到現在,咱們已經死了成千上萬的袍澤了,這筆血仇一天不報,死去的袍澤就不能明目,活著的也寢食難安。”
“這一戰太慘了,那么多兄弟來不及收拾,大家伙心里都難受,咱們先祭奠祭奠,跟他們說說體己話,告訴他們,別擔心,咱們都記著他們呢。”
“我親眼看著我那兄長死在戰場上,腦袋都掛在樹上了,卻不能給他收尸,我這弟弟做個真的廢物!”
“說那廢話作甚,趕緊燒紙。”
“大哥,兄弟們真的愛這破紙錢嗎,多殺幾個明狗,給弟兄們當奴,讓他們在下面豈不快活!”
“放屁!咱們大乾有政策,到了下面除了十惡不赦之徒要灰飛煙滅,一般的作惡的,只需下十八層地獄即可,大多數都是平民小鬼,經過磨礪之后,也是為大乾之民的。”
“對極,對極,我那老長官說了,他去下面先給大王拉一套兵馬的,到時候大王到了下面也好打造地下大乾!”
“可是咱們死后不是要上天么?”有士兵發問。
“上啥天,我做的壞事多,即便是追隨了大王也夠嗆,不過大王早晚得執掌三界,咱們到了下面也吃不了苦!”
“大哥,咱們是不是也快死了,今日兵團長剛剛頒布了連坐法,我覺得是要真拼命的時候了。”一名士兵說道。
那小校點點頭,說道:“差不多了,再退到了濟南府,咱們兵團長就是再不要臉,也不能退了。”
“大哥,可別說兵團長不要臉,要不是他,咱們早就死絕了。思想教官說咱們當兵的要知道知恩圖報,今日他說連坐法,說咱們不能退,我琢磨著是該把命給他了。”
“是啊,你們家兵團長可真不要臉,都帶著你們逃到高唐州了。”陳先赟上前一步,從一名士兵手里,拿過黃紙,跟著添了起來,又看了眼其中一員小卒苦笑道:“你不是把命給我,是給大王,是給大乾,再說了,有我陳先赟,怎么會讓你們死呢!”
那小校以及幾名士兵嚇得不輕,趕忙敬禮,陳先赟卻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然后拍了拍那小校的肩膀,又隨身拿了些罐頭扔了過去,告訴他們早些歸營,繼續便離開了。
第二兵團也有一部分白蓮教袍澤,久而久之染上了燒紙錢的毛病,陳先赟巡視了一番山城,發現燒紙錢的不在少數,卻沒有幾個怕的,反而一直跟死去的袍澤念叨,要為他們報仇了蕓蕓。
知曉軍中軍心可用,陳先赟心情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至于他身后的親衛以及諸多軍官,自然緊緊的跟隨。
如今陳先赟腳下這座山,喚作山城,顧名思義,便是山中之城的意思,在這上面可以布置火炮,以及囤積士兵、糧食以及武器。
這是陳先赟之前與秦去疾商議的結果,秦去疾手底下有一大幫子心思靈巧的老兵,這幫子老兵其中甚至有一些是風水先生和盜墓賊出身,在他們的幫襯下,建立了這座正對高唐州城,配合周圍的道路、河流與高堂州相互配合,形成一座人工的軍事要塞。
與陳先赟沉重的心態儼然不同的是,其實今日第二兵團的將士們心情是愉悅的。
敵軍名將金國奇率眾突擊,被他們埋伏得手了,損失慘重,而按照第二兵團的規矩,自然是要慶祝一番的。
陳先赟也沒有必要去阻攔將士們的慶祝,畢竟這一次可是伏擊了五千關寧錦精兵,并讓他們損失慘重。
要知道,這些關寧錦精兵,可是真的強悍,不僅火器完畢,而且騎術高超,正面碰上,一準兒能歇菜一大片人。
當然,與將士們心情愉悅不同,那就是陳先赟的心情沉重。
因為他之所以敢暴漏埋伏,是存了殲滅這支部隊的意圖的。因為這是五千關寧錦鐵騎,如果能夠一戰殲滅,絕對可以斷了朱大典一臂,而且可以振奮將士們的士氣。
可還是讓這幫子明軍逃了。
負責包抄阻擊的將士,被一支重甲騎兵沖鋒了防線,最后不得已崩潰了。
但,大乾也沒有讓他們這般容易逃出去。
因為關鍵時刻,有約莫幾十名將士,集體抱著手榴彈沖了上去,直接跟對面的重甲騎兵來了個硬碰硬。
而在這個檔口,防線也終于穩固住了。
最終將那支八百人的重甲騎兵全都交代了,而輕甲騎兵也消滅掉了一千余人,此外那些步卒,則悉數被斬殺殆盡。
所以,雖然金國奇那廝成功逃出去了,但是卻不得不說傷亡慘重,與大乾來說,這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大勝了。
“查清楚了,是那部分的將士做的?”山城大部分將士們還在慶祝,可是隨著楚子穹奉命來到山城,數十名軍官也悉數來到陳先赟身前,而陳先赟這才開口詢問。
諸將面面相覷,這場伏擊戰很辛苦,第二兵團的成建制消失的隊伍非常多。
倒是負責繞后斷絕明軍退路的團長牛大山站了出來,然后拱手說道:“兵團長,當時戰場極其混亂,實在是找不出是哪個排做的,只是那種爆炸,肯定是我們阻擊部隊的。”
楚子穹聞言,則忍不住搖搖頭。
這般功勛,其實誰都羨慕的,但是這玩意羨慕歸羨慕,當時大軍已經剿殺在一起,確實阻擊部隊做出這種事情來的概率最高,二來他察覺陳先赟今天心情不對,他都親自來守山城了,作為部下真的沒有必要爭搶這種功勞。
“哦?”陳先赟坐在一塊石頭上,表情平靜,“確實是這么個道理,那咱們第二兵團的首勝,就給你們斷后部隊所有人,今日之戰,凡是出戰之人,每人賞賜白銀三兩,你們斷后部隊額外增加二兩。目前后勤是歸秦去疾管轄,這份面子我還是能要來的,你們可信得過我?”
此言一出,將士們不由的笑了起來。
這話還用說,咱們家第二兵團的兵團長的信譽那是杠杠的,他素來信守承諾,他但凡說過的話,肯定能辦到。
而且,秦去疾雖然是后加入第二兵團的,但是好歹也是第二兵團的人,身上打著第二兵團的烙印呢,兵團長都發話了,他豈能不給面子?
定下賞賜,將士們自然忍不住歡呼,陳先赟又忍不住看向了牛大山,然后一時感慨說道:“老牛,咱們是講武堂一期的同學吧?我記得當初你排名還不低呢。后來在咱們第二兵團,也沒少立軍功,算是咱們大乾的好漢子了。”
“只是,不是為兄說你,你娶妻生子之后,這考核成績差了一些,戰事上也遜色了不少。”
說到此處,那牛大山變得有些尷尬了。是誰都能感覺出來,陳先赟如同兄長一般的關懷。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初一無所有跟著大王造反,光棍一條,死了便死了。
如今做了團長,又是講武堂一期的學員,雖然不似陳先赟他們這般,仕途一帆風順做到了兵團長,但是大抵只要不犯錯,將來論資排輩,總是能夠做到將軍的。
而且,大乾國主對待軍士的待遇不錯,又是分配土地和房產,還幫忙娶妻。
如今家中的美嬌妻,已經給自己生了娃,他牛團長自然而然的在戰場要小心一些,如果陣亡了,嬌妻誰來照顧,孩子又要誰來照顧?
他還想著將來自己老了,靠自己的關系,給孩子謀一份前途呢。
“這般吧。”陳先赟驀然一聲長嘆,然后對牛大山說道:“今日你負責阻擊的時候,其實我也在看著,打的其實不錯的,我賞賜了所有的將士,怎么能少了你呢?”
“我為兵團長,偶爾也能破個例,不按規矩行事,我與大王替你討個將軍的武勛,再要個爵位嗎?不過爵位你不要想太多,頂多是個男爵。”
牛大山先是目瞪口呆,旋即狂喜起來。
周圍的軍官,一個個不知道多羨慕牛大山,很顯然這份賞賜太重了啊。
掛將軍的武勛,意味著牛大山馬上起飛了,將來最少是個副旅長啊,而且爵位那便是大乾的貴族,可以進入大乾貴族的圈子了。
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便是一直從軍,一直想立下赫赫軍功,好調回虎賁旅的楚子穹也羨慕的很。
但是誰讓牛大山是講武堂一期的大佬,是陳先赟的同學呢?
自己雖然在虎賁軍接受過最早的培訓,但那時候授課比較粗糙,還不成體系,比不過講武堂的升遷快的。
只是楚子穹覺得,今日的陳先赟有些怪,他往日是不會主動提拔他昔日的同學的。
他覺得今日有必要將情況匯報給鐵血救民會,然后通過鐵血救民會傳遞給大王,讓大王警惕軍中的山頭主義。
“我會議兵團長的名義,正式向大都府、兵部、內閣和你家發文,讓所有人都明白,你是對第二兵團有功勞的,將來你兒子即便是不能襲爵,起步也比別人高一些。”陳先赟坐在巨石上,緩緩的說道。
然后又有些不忍的看向了牛大山說道:“老牛,我與你的同學情誼夠了嗎?你可有話與我說呢?”
牛大山撓著頭,思索了半響,他還處于被幸福砸的頭暈眼花的狀態,想到自己得了功勛,家中娘子喜悅的樣子,他便覺得飄飄然起來。
“謝過兵團長,謝過兵團長,從今往后咱老牛必心甘情愿,誓死為大乾而戰。”
那句生死相隨,從此是你陳先赟的人,牛大山終是沒敢當著眾人說出來,但是言外之意已經溢于言表了。
只是陳先赟下一句卻讓他如墜冰窟起來。
“怎么會有以后呢?”
“大乾軍規嚴苛,鐵血救民會、軍法官、甚至于本官都看到了,今日集結號響起的時候,你晚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我說的沒錯吧?”
“兵團長!卑職錯了!”牛大山嚇得當時癱軟在地上。
“你與我說錯了又有什么用呢!”陳先赟嘆息一聲道。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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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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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