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楊玄辰領著意猶未盡的趙彥隸和一眾侍衛出了柳影廬。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了飯再回去?”
一聽還能在外面美滋滋地吃上一頓飯,趙彥隸兩眼又放起了光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楊玄辰莞爾一笑,還大皇子呢,整得和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般,連吃個飯都能那么興奮。
原本他準備讓侍衛往福滿樓的方向行駛的,不過煙花巷里的呼喊聲讓他改變了主意。
“醉月樓今晚有精彩表演,不容錯過!”
“瓶兒美人,猴兒耍刀槍,精彩紛呈!”
“彥隸,有去過醉月樓嗎?”楊玄辰問道。
趙彥隸收回了看向馬車外的目光,朝著楊玄辰搖了搖頭,“我都很少出宮,更別說在宮外吃飯了。”
“不過醉月樓倒是聽那幾個侍衛說過,它是鏡月灣西南岸最有名氣的酒樓。”
“要不今晚我們就去這最有名氣的酒樓試試菜色,再看看表演如何?”
聽了楊玄辰的話,趙彥隸朝著駕駛馬車的侍衛喊道:“去醉月樓!”
醉月樓不愧是內城負有盛名的酒樓,一進門富貴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整座酒樓人聲鼎沸,杯盞交錯好不熱鬧。
趙彥隸的侍衛們不愧是宮里最出色的那批人,很快便安排好了兩間上佳的包間。
眼尖的楊玄辰這時正好瞥到謝天杰與謝天華上了三樓,這讓他不禁皺起了劍眉。
他們身前的那個人是誰,為何連謝家在他面前都得卑躬屈膝,難道是哪門哪部的大官?
待楊玄辰的身影沒入包間后,謝天杰回過頭四處張望了一下。
“大哥,你看什么呢,快進去吧,幾位大人都到了。”
謝天華催促了一聲,引得謝天杰收回了目光。
“我感覺有人盯著我們……”謝天杰甩了甩頭,接著說道:“天華,再有幾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今個兒好好表現一下。”
“你說的那幾個新奇的表演能討到幾位大人的歡心嗎?”
謝天華哈哈一笑,“放心吧大哥,這次來的是南蠻那邊的藝人。”
“我前幾日就看過了,表演絕對精彩!”
自從給謝天華說了三房年輕漂亮的小妾之后。
謝天杰感覺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成熟了一些,做事不僅穩當了不少,而且脾氣也改了點。
今日的宴會就是謝天華操辦的,不僅請來了朝中諸多大佬,就連王爺都請來了一位。
此番操作著實是震驚了謝天杰一把。
他滿是欣慰地看著謝天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天華,謝家早晚要交到你的手中。”
“趁今天的機會,多和那幾位親近親近……”
謝天杰的話仿佛如老和尚念經一般在謝天華的耳邊嗡嗡作響,惹得他煩不勝煩。
“好了大哥,我們先進去吧,表演還要一會才開始。”
隨著兄弟二人進入包間后,大門也隨之關了起來,門口的侍衛提著刀戒備著每一個經過包間門口的人。
他們的包間臨窗的一面離二層的舞臺很近,不過這會兒窗戶都關著,看不清里面到底里面有哪些人。
楊玄辰張望了幾眼便不再關注,反倒是招呼著趙彥隸的侍衛趕緊就座喝酒吃肉。
沒過多久,醉月樓里響起了一陣銅鑼聲,緊接著一個穿著清涼看上去就有一股子野性美的女子登上了二樓的舞臺。
她的穿著和大炎的女子大相徑庭,只有些許皮草遮住了幾處關鍵的地方,裸露的肌膚呈現出一片小麥膚色。
她再次敲了幾下銅鑼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身上,她毫不避諱那些色瞇瞇的眼神,反倒是大方地向眾人展現她的美。
當氣氛攀升到一定程度后,女子向著臺前鞠了一躬,完美的事業線讓趙彥隸不禁吞了吞口水。
惹的楊玄辰對他又是鄙夷又是好笑,“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嘛,不就大一點罷了,論美貌還是咱大炎的姑娘漂亮。”
“嗯?你是說這女子不是我大炎子民?”趙彥隸側過頭問道。
“啊……如果你爹或者你努力點,或許未來幾年有機會讓她這樣的女人成為咱大炎的子民!”楊玄辰調侃了一句。
“我焯,真的嗎?”
趙彥隸興奮地跳了起來,眼神之中滿是對未來的希冀,“老師,你說該怎么做!”
“首先,你得坐下,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樣子。”楊玄辰說著指了指一個侍衛頭領,“這位大哥,一看就是見多識廣的。”
“不如給少爺說說這個女人……”
“回少爺,大人,這舞臺上的女子其實是南蠻人,從穿著上來看,有明顯的特征。”
侍衛指著女人的衣服繼續說道:“少爺,您看,她胸前的是豹皮,腰間垂下的是虎皮,頸部掛著的有狼牙、虎牙、豹牙……”
隨著侍衛的介紹,趙彥隸頻頻點頭,顯然對舞臺上女子的來歷有了一定的了解。
“南邊的郴州、柳州不是正在打仗嘛,怎么這時候會有南蠻的人來上京城?”趙彥隸不解地問道。
“現在是進不來的,這群南蠻人估計是之前和商隊一起進入我大炎的。”楊玄辰提醒了一句。
接著他指著剛上臺的男子以及一個半人高的大猴子,“南蠻那邊有一種職業叫做訓獸師。”
“據說他們可以納百獸為己用,隨便吹個口哨就能讓手底下的畜生發動攻擊。”
這時,剛才說話的侍衛補充了一句:“楊大人說得也不盡然,南蠻那邊能人異士頗多。”
“像方才楊大人提到的,能馭獸攻擊的我們稱他為馭獸師,這樣的異士少之又少。”
說著他指了指舞臺上的猴子,“如他這般的訓獸師倒是常見,能把猴子、狗之類的動物訓練一番,用來登臺表演,博眾人一樂。”
楊玄辰仔細打量了這個侍衛一番,臉上掛起了笑意,舉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還未請教大哥……”
侍衛和他碰了碰杯,頷首笑道:“卑職楊震。”
“哈哈,沒想到大哥和我還是本家,來來來,再喝一杯。”
隨著舞臺上的表演漸入佳境,臺下的觀眾們也隨之恍惚雀躍,偶爾還發出幾聲驚呼。
這時,楊震看著舞臺上的猴戲瞇起了雙眼,捏著酒杯的手指忽然起了一股大力,惹得楊玄辰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楊大哥,猴戲看得好好的,你這是怎么了?”
楊震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指了指猴子,語氣冷冽,“南蠻的猴子多是尖嘴猴腮,齒尖還有獠牙。”
“楊大人,您仔細看看這猴子的牙齒!”
經過他的提醒,楊玄辰向猴子看了過去。
舞臺上的猴子每次齜牙時,口中的牙齒跟人類孩童頗像,這就讓他心中起了疑問。
“你的意思是說,這大馬猴有問題?”
楊震重重地點了點頭,“卑職懷疑這根本不是什么大馬猴,而是人!”
我焯,這就反人類了,要是他的判斷無誤,這群南蠻人問題就大了。
楊玄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莫要沖動,先看看再說,接下來還有瓶兒美人的戲碼。”
說完之后,他越想越不對勁,又吩咐道:“你先派人回去,看看哪一衛能調動,讓他們盡快在暗中把醉月樓圍起來!”
楊震聞言雙眼一凜,問道:“楊大人的意思是?”
“你派人直接去向陛下和淑貴妃說,滋事甚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他們之間的對話并沒有避諱趙彥隸,他見二人只是看了一場表演就變得緊張無比,心神也不由為之一緊。
直覺告訴他,今晚可能要發生大事,“楊震,本宮命你速速回宮請陛下口諭,命左右翊衛速速包圍醉月樓。”
言罷,楊玄辰不禁轉頭深深地看了趙彥隸一眼,這小家伙可以,關鍵時刻,思維還是很清晰冷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