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這趙南林似乎還有幾分人性,好像真的是在為老頭著想,可實際上呢?
呵,老頭心知肚明,無外乎就是為了讓他活著,一則是修容之用,二則是為了趙南林自己的性命,那邊必定是棘手萬分,否則他不至于這般小心謹慎。
想來也知道,趙南林體內這東西不容易得,所以那人勢必格外仔細,壓根沒告訴趙南林這是什么東西,以至于方才趙南林這般滑稽可笑,面上不顯,心里卻已焦灼萬分。
“老東西!”屋內傳出了聲音,“你到底要拖延到什么時候,我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老頭回過神來,緩步走到了房間門口,“你?重見天日?我勸你省省吧,縱然是你真的能從里面出來,那也是頂著別人的臉,這輩子都只能是地底下的鼴鼠,見不得光的東西!”
屋內,沉靜了片刻。
“算你狠。”燕蓮兒咬牙切齒,“可那又如何?我終究是要從這里走出去的。”
這是大實話,否則留著老頭也沒什么用,不是嗎?
“讓你活著,就是為了這張臉,若是你遲遲沒有動靜,你覺得上面的人會留著你嗎?簡老頭,你以為這還是當初的大燕,你還是太醫院的太醫嗎?”燕蓮兒冷哼兩聲,“時移世易,早已今非昔比,她再也庇護不了你了!”
提到這事,老頭還真是一肚子的火氣,“你給我閉嘴,小心我到時候就算給你修了臉,也讓你這輩子都受盡痛苦的折磨,你若是不信大可試試看。”
屋內又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畢竟現在燕蓮兒的命是掌握在老頭的手里,若是老頭真的要給她使絆子,她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宛若俎上魚肉,任其宰割!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最好給我客氣點。”老頭插著腰,“以后說話的時候,好好想清楚,要不要自己這條命?小公主是天之嬌女,你不過是爛泥一堆,縱然是同父異母又如何?有些人……生在云端,有些人自甘下賤。”
與外人勾結,害死自己的父親,覆滅自己的國,可不就是自甘墮落,活該下賤嗎?
想起燕帝之死,想起當初因為諸國鐵騎踏入而枉死的百姓與軍士,想起燕綰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罪,老頭就氣得吹胡子瞪眼,再也不想與她多說半句。
“你就給我老實在屋內待著,若是見了光……呵,你這張爛臉只會爛得更快更徹底,到時候可就不只是刮去腐肉這么簡單,弄不好是要剔骨的。”老頭惡狠狠的開口,“我可告訴你,對付旁人我興許會手軟,但對你,我定會下手快準狠,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一想起刀子在面上剜過的滋味,想起那擦擦擦的刮骨之音,震耳欲聾,汗毛直立,燕蓮兒是再也沒有勇氣開口。
罷了!
這個時候,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住了才能重見天日。
若是真的惹毛了這老頭,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呵,等她能出去了,定要將這老東西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當然,想法很美好,實現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就目前情況來說,她這張爛臉恢復期太長,需要老頭精心照料,否則的話……就真的要變成丑八怪了!
老頭給的方子,不管是對是錯,趙南林都不可能一次性去一家鋪子抓,是以他將方子撕,分成了好幾份,轉而遞到了幾個心腹的手里,兀自坐在馬車里。
“可以出城去抓,不同地方去抓,不要在一家藥鋪醫館里抓。”趙南林吩咐。
暗修頷首,出去交代了一番,眾人便當即散去。
“公子,您相信那老頭?”暗修的意思是,為什么公子寧可相信那個兇巴巴的老頭,也不相信老將軍?畢竟是父子,想來將軍也不會害自己的獨子。
趙南林把玩著手中的玉玨,“我誰也不信。”
聞言,暗修垂下眼簾,不敢再多說什么。
既然是公子的決定,那么身為暗衛,服從便是,無需多言。
要滿城內城外的跑著抓藥所需費時,是以這一時半會的,還不可能會回來,所以趙南林自然不會在這里待著,現如今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活。
比如說,公主府。
公主府這個地方,是燕麟留下來的,現如今內里的種種皆保持了原樣,與昔年沒什么變化,他有時候心里不舒坦了,會來這里走一走。
在她生活過的地方,來回走一遍,就好像隨時都能看到她一樣……
翻墻而入,落在了主院外頭。
趙南林輕車熟路的進了院子,找到了燕綰的臥房,當初也是她與薄言歸成親時候的婚房,昔年的場景歷歷在目,那一日的十里紅妝,那一日的煙火漫天。
“想當年何其熱鬧,那般驚天動地。”趙南林進了房間。
這不是她的閨房,卻是成親的新房,昔年貼滿了大紅喜字,花廳那頭到處都是恭賀新禧之人,一個個都是這樣的歡天喜地,笑臉迎人。
“當時我就躲在角落里看著,看我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看著她一身嫁衣如火,那樣的嬌俏傾城。”時至今日,趙南林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年的情景。
每次來都要回憶一遍,仿佛是在提醒自己,望而不得的執念是什么?
“她是天之嬌女,是燕帝最寵愛的小公主,沒有誰能讓她為之紆尊降貴,誰知道遇見了薄言歸,怎么就、就答應了呢?”趙南林仿佛瘋了一般,恨得咬牙切齒,“是薄言歸蠱惑了她,要不然的話,怎么可能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如果當年,她嫁給了自己,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所以,薄言歸必須死!”趙南林咬牙切齒,“是他害了我的小公主,是他讓她流落到異國他鄉,顛沛流離,還一個人生兒育女。”
提起那個孩子,趙南林更是恨得不能自己,一把揪住了暗修的衣襟,“我吩咐你辦的事情,都辦得怎么樣了?他死了沒有?那個孽種死了沒有?死了嗎?”
“公子?公子你冷靜點,公子!”暗修大驚失色。
公子好似又開始瘋癲不受控制了,大抵又陷在自己的噩夢里難以自拔……
“公子?公子!”暗修慌忙握住了趙南林的手腕,“你醒醒,公子!”
趙南林渾身輕顫,所幸還沒陷得太深,只是一張臉慘白得厲害……
“公子?”暗修低喚。
趙南林低頭笑著,目光陰鷙,“我沒事,沒事。”
那個孽種,遲早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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