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冷冰冰的作甚,咱現在是盟友,可不是敵人,你這般敵我不分的話,有些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久木里雙手環胸,就這么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既然好似同盟,該給與的尊重總該有吧?
薄言歸才不吃這一套,“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聽得這話,六子心頭一震,轉而目光微恙的望著自家老大。
老大,這是被抓住了?
“是嗎?”久木里仍是那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既然攝政王什么都知道,那咱也就不說了吧?”
薄言歸勾起唇角,就這么似笑非笑的睨著他,“好啊!”
久木里:“??”
六子:“……”
須臾,薄言歸斂了眉眼,“告辭。”
“薄言歸!”久木里疾呼。
腳步微頓,薄言歸回頭看他,“還有事?”
“你是真的不想知道?”久木里有些感慨,“薄言歸,你未免太自信了,這燕都可不是大周的京城,有些東西還是要仔細一些為好,何況這里有那么多的細作和敵對方,你若不小心的話……”
薄言歸不為所動。
“算了,同你說這些也沒必要,你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想必智謀才略早已勝過尋常。”久木里嘆口氣,苦笑兩聲,“人與人之間還真是不公平,有些人生來就含著金湯匙,高高在上,有些人要拼盡全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薄言歸想了想,音色低沉,“你到底想說什么?”
“宮里以前是不是有個老太醫?”久木里問,“與小公主曾經關系極好,甚至于小公主曾經救過她的性命?”
此言一出,薄言歸沉默。
“有,還是沒有?”久木里追問。
薄言歸偏頭看他,“想說什么就直說。”
“人在那邊手里,這老頭還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肯歸降,不肯為他們所用,餓了兩天了,如今還剩下一口氣死撐著。”久木里如實回答。
薄言歸似乎是在回想,須臾若有所思的望著久木里,“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了。”
久木里眉心微凝,“知道是誰了?”
“嗯!”薄言歸斂眸。
有些事情已經不需要多說,他心里有數了,只不過這件事,還是想清楚,怎么跟燕綰說清楚?
“你打算跟你家王妃……說?”久木里低聲詢問。
薄言歸陰測測的睨著他,“與你無關。”
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該問的,就不能問,尤其是燕綰的身份,縱然知道也不能宣之于口,至少在燕國的事情沒有完結之前,一切都得佯裝太平。
“人在一個院子里。”久木里說。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知道。”
“知道?”六子愣了愣,“老大?”
久木里站在那里沒有多說什么,瞧著薄言歸拂袖而去背影,目光微微沉了些許。
“老大?”六子低低的開口,“咱還沒說,那小院位置在哪呢!”
久木里嗤了一聲,“他知道。”
六子:“??”
知道?
什么時候知道的?
“從咱進了小院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久木里雙手環胸,“只不過,他并不知道,小院里面有什么,僅此而已。”
六子兀自琢磨著,自家老大這話里的意思,好半晌才回過味兒來,“這就意味著,咱、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其實都知道?”
“這有什么奇怪嗎?”久木里勾了勾唇角,“他是薄言歸,又不是傻子,雖然這是大燕,不是大周,可他當了這么多年的攝政王,薄家留給他的底,足以撐起半邊天。”
這些年,薄言歸的勢力已經逐漸的退出了大燕,為的就是將大燕還給燕麟,但沒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他這廂還沒來得及退出來,那邊的林儼就開始無縫銜接,悄摸著將勢力伸回來,偷偷的滲透進宮里。
宮外,目標太大。
宮里,因為有燕麟在,薄言歸以最大的信任程度,賦予了燕麟的主事大權,這就直接導致了事情的突變,以至于誰都措手不及。
薄言歸再小心,也不會提防著燕麟。
“真他……”話都到了嘴邊,六子當即閉嘴,警惕的環顧著四周,這個在這里罵人,薄言歸那小子會不會聽到呢?
聽說,這位攝政王是個小心眼,想必在這里也有安排眼線,若是自己罵人被他聽到的話,會不會將他剝皮抽筋呢?
思及此處,六子訕訕的將話咽了回去。
不說,不說,千萬別會所……
“其實也不難理解,我只問你,若然是你,你相不相信他?”久木里問,“愿不愿意將生死交付在他手里,與他脊背相交?”
六子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搖頭,“絕不!”
“那不就成了?”久木里兀自笑了笑,“人跟人之間的信任,不是三言兩語,三兩天就能建立起來的,需要日積月累,日久見人心。他不相信我們,就像我們不相信他一樣,平日里瞧著相處還算和睦,可若是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我們會第一時間拋棄他,就如同他第一時間會犧牲我們。”
人心換人心,這是最基本的人性。
當然,白眼狼除外!
“那老大,這件事……咱還管嗎?”六子低聲詢問。
久木里仔細的想了想,“管是管不了,但是湊個熱鬧還是可以的,咱不出手不就得了?”
“不出手,干看著嗎?”六子有些疑慮。
久木里緩步朝前走去,“要不然你帶點吃的喝的?”
六子:“……”
那不是瘋了嗎?
到時候誰都知道,自己背后跟了人……
“走了!”久木里招呼一聲,“消息已經送到,他們的事兒就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只要做好燕國百姓的本分就是。”
忠君愛國,鏟除奸佞。
這奸佞……
是該鏟除的!
宅中。
院子里。
景山有些擔心,只瞧著自家主上站在天井邊上已經良久,這一言不發的樣子,讓人瞧著有些心里不踏實,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須臾,景山慎慎的上前,“主上,您沒事吧?”
“你說……她什么時候會想起來?”薄言歸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景山稍稍一怔,問的是夫人?
這誰知道?
夫人失憶了這么多年,都沒能想起什么,想必是記不起來了吧?換言之,若是真的想起來了,未必是什么好事,畢竟此前主上……真的帶著人,覆了大燕,還害得她……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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