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枝月離去的背影,惠娘略有不解,“小姐,您這是讓她作甚?”
眼下,似乎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
“一樁小事,讓她去打聲招呼罷了!”燕綰摸著下巴,兀自思忖,“不過,需要點時間,可能一時間碰不上頭,但……應該問題不大。”
惠娘聽得云里霧里,但也沒有多問。
小姐自有主張,不管做什么都錯不了。
不得不說,此番還真是運氣。
捕頭領著一眾人等,在王順家外頭守夜,原以為守株待兔,效果不大,沒想到竟是在下半夜時分,真的見到了王順回來。
王順是真的沒想到,會有人埋伏在自家外頭,回來只是想把之前藏在床底下的一些銀子拿回來。
外頭的人沖進來的時候,王順的上半截還鉆在床底下,直接被捕頭拽住了腳脖子拖拽出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鐐銬加身,被鎖了起來。
“你們……”王順瞪大眼睛。
饒是再窮兇極惡的人,被抓初期總得高喊救命,按照慣例掙扎一番。
大牢。
刑房。
連夜審訊,知府是一刻都不敢耽擱。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有了線索,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他心里雀躍著,只想早點破案,把那些無辜的孩子都解救出來。
翌日晨起。
豆豆又溜出去,在府衙門口牽著洛西南的手,緩步進了衙門。
燕綰雙手環胸,遠遠的站在街邊位置。
臭小子,誰都手都敢牽?
只是,為什么會進衙門呢?
瞧著那小子如此輕車熟路的樣子,對衙門似乎很是熟悉,難不成是薄言歸領著他走了一圈之后,這小子真的開始擺譜了?
攝政王府的小公子?
喲,派頭還不小呢!
“小姐?”惠娘滿臉擔心,“要不要不小公子叫回來?”
燕綰搖頭,“那倒不用,他有他的處事方式,也有他自己的朋友。之前王爺說給豆豆找了個先生,難道就是這位?”
她沒見過洛西南,只聽薄言歸提起過,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看公子與他這般嫻熟,想必是了。”惠娘點頭。
燕綰狐疑,“真的沒做別的事,只是進衙門讀書識字?”
可這讀書識字上哪兒不成,非得進衙門?弄得她這心慌慌的,總覺得要發生點什么事似的,實在是忐忑得很。
“小姐如今當了母親,倒是愈發的牽腸掛肚,以前您出門,那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典范呢!”惠娘笑道,“那時候,老爺回回找不到您,回回氣得跳腳。”
燕綰登時笑出聲來,她是全然不記得,可惠娘這么一說,她竟也跟著笑,“是嗎?”
“可不是嗎?老爺每次都禁您的足,結果呢?墻修再高都沒用,您照樣爬出去,照樣滿大街溜達,讓人找不著。”惠娘直搖頭。
燕綰撓撓額角,“到底是當了娘,如今是不一樣了。”
“是啊!”惠娘感慨。
時過境遷,她的小公主如今都當了母親,也懂得牽腸掛肚的滋味了!
以前,最讓先帝牽腸掛肚的,就是他的小公主……
“走吧!”燕綰轉身離開,“反正這小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倒也不怕他闖禍。”
惠娘笑了笑,緊隨其后。
刑房內。
血腥味濃重。
豆豆極是不悅的擰起了眉頭,他本就對氣味敏感,這會更是難受得臉都白了。
“怎么了?”洛西南問。
豆豆搖頭,“好臭。”
“刑房里自然不是香的。”洛西南將他抱起,“你當知曉,能進這里的人,多數是腌臜之人,身上手上,多多少少都沾了點血。”
豆豆伏在他肩頭,“嗯!豆豆忍得住!”
他們剛進去,王順剛行刑完畢,這會是真的扛不住了,什么都愿意說。
“坐這兒。”洛西南讓豆豆坐在太師椅上。
豆豆點點頭,蜷起小小的身子,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瞧著被掛在木架上,渾身血淋淋的王順,默默的伸出小手,捂住了臉。
偶爾五指張開,從指縫里露出撲閃撲閃的眼睛。
真是好嚇人啊!
“說!”知府冷喝。
王順一張嘴,血水合著涎沫止不住的滴落下來,瞧著甚是惡心,“我、我是為了逍遙、逍遙居的主人,擄、擄漂亮的小姑娘回去。”
“逍遙居?”洛西南詫異,“那是個什么地方?”
知府倒是略有耳聞,“這本府倒是聽過,是個極為神秘的地方,據說是個銷金窩?”
“是逍遙居,也是銷金窩。”王順滿臉腫脹,眼皮子腫得跟核桃似的,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的,“那里面防守嚴密,一般人根本……根本進不去。”
洛西南忙問,“擄走小姑娘意欲何為?”
“不知道,我、我只負責擄漂亮的小姑娘,按照人頭數……收銀子。”王順歪著腦袋,奄奄一息的開口。
知府面色微沉,“逍遙居里到底有什么?”
“酒、色……樣樣俱全,里面什么都有,只要你、你舍得花銀子,你就能……”王順已然喘不上氣來,他揚起頭,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像是瀕死的魚。
驀地,王順眼一閉,登時垂頭。
知府一怔,“來人!”
“大人放心,只是暈過去了。”獄卒忙道,“還有氣兒呢!”
知府頷首,“用水潑醒,繼續問。”
一桶冷水下來,王順又睜開了眼,只是瞧著更加虛弱了。
“逍遙居在什么地方?”知府追問。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只要找到逍遙居,就一定可以找回那些孩子。
“不知道……”王順耷拉著腦袋,“找到孩子,統一放在、放在城外的土地廟里,自然會有人來接、接孩子。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洛西南凝眉,“土地廟?”
“這么說來,不止你一個?”知府心驚膽戰,“還有別人……也在幫著逍遙居擄小姑娘?”
王順無力的點了一下頭,“是!”
這下,不只是知府,連洛西南都沉默了。
二人對視一眼,頓感事情不妙。
王順好吃懶做,所以就在城中擄孩子,也懶得換地方,如果碰到勤快點的,那么城外……或者更遠的地方,豈非也有孩子遭逢大難?
只是沒人報官罷了!
刑房內,一室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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