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這跟拐杖,但你是扭傷,可不敢動作太大。”阿山叮囑,“這些都是早些爺爺說過的,我爺爺也會瞧病,是個土郎中。”
小老百姓過日子,不管什么事,多多少少都得自己來,都要懂一些。
“我也是大夫,我知道輕重。”燕綰瞧著自己的腳脖子。
這裹得里三層外三層,跟個粽子似的。
“他是去看看,昨夜動靜之處?”燕綰問。
阿山點頭,“自然是。”
既有動靜,自然是要看的,萬一山匪有動靜,他們卻毫無察覺,那還得了?!
“你們的府衙在什么位置?”燕綰問。
阿山指了指側邊,“瞧見那條小路了嗎?從這條路一直往外走,下了山就能看見一條大道,若是運氣好,逢著牛車馬車的載一程,天黑就能到縣城。”
“哦!”燕綰點頭。
阿山問,“你是想進城,看腿傷?”
“在這里幫不上忙,老拖累你們,所以我想著是不是進城一趟,城內的草藥齊備,到時候幫著扎兩針,能讓我好得更快一些。”燕綰身上什么都沒有。
要不然,還能自己給治一治。
“那倒是!”阿山點頭,“不如我跟叔伯說一聲,送你去吧?你這樣子,我覺得沒個兩三天的,怕是到不了縣城。”
若是沒有逢著車,光靠腳走,進城至少要兩天。
腿上有上,還得再加一兩天。
“也好!”燕綰不逞強。
疼的是自己,何苦要逞強?!
約莫過了半晌,趙林著急忙慌的跑回來。
“怎么了?”燕綰問。
趙林指了指前方,“好多人在洞窟附近,好似是什么人掉下去了,這會正在撈人呢!”
“都是什么人?山匪?”燕綰追問。
趙林搖頭,“一個個穿著尋常服飾,不像是官軍,也不像是山匪,他們手里都有刀劍,我和幾個鄉親沒敢過去。”
“走,去看看!”燕綰心里有疑惑,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只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方才那些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欸?方才就在這里!”趙林詫異,轉頭問之前在這里盯梢的人,“人呢?”
眾人都是搖頭,“就這么咻的竄上天,然后沒了!”
“可見,功夫不弱。”燕綰沉著臉。
這林子里的狀況頗為復雜,一味的在這里糾纏,沒有任何的效果,還不如……
“勞煩,能否送我進城?”燕綰問,“我去治腿傷。”
總要尋個借口吧!
“可以!”趙林一口答應,“我送你們進城。”
阿山剛要開口,被趙林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這……”燕綰愣住,“這兒需要你,讓阿山陪著我便罷了!”
趙林抬步就走,“走吧!腿傷不能耽誤,早治早好,咱們這些藥總歸不如鋪子里,現在走,天黑之前還能進城。”
“走吧!”阿山攙了燕綰一把。
燕綰:“??”
她就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進城,也不用如此重視吧?
進城的路上,燕綰還是沒想明白,趙林是怎么說服眾人,陪著她進城的?山里的情況這么特殊,大家怎么敢放他離開?
但趙林不說,阿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兩手一攤便當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過,路上耽擱了一下,車轱轆缺了一角,差點沒把三人摔下牛車。
既是天黑之前進不了城,只能在城外的客棧里休息一夜。
“這個給你!”燕綰將耳墜取下,“銀的。”
她知道,南鄰村如今的情況,必定是捉襟見肘,所以這房錢還是自個付的好。
那些人收走了她身上的東西,但是釵環珠翠卻沒有沾染分毫。
原就是荒野客棧,房自是便宜,且瞧著他們三人都是這般模樣,掌柜的也沒為難,給三人開了一間房。
三個人一間房,雖然擁擠,但好過住在馬車里,好過宿在路邊。
“你睡床榻,我與阿山打地鋪。”趙林忙道。
夜里,便算是安頓下來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這心里愈發的不安,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似的……
“你怎么了?”阿山問。
燕綰站在窗口位置,虛虛著推開窗戶縫隙,蹙眉瞧著外頭,“我總覺得有人跟著咱們,從林子里出來之后就跟了一路。”
“有嗎?”阿山渾然不覺。
燕綰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大概是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她的第六感,往往很靈。
“是山匪嗎?”趙林提著熱水進門。
燕綰沒吭聲,不確定。
“如果是山匪,按理說,看到咱們落單了,就該直接殺了完事。”趙林放下熱水,“或許是你的錯覺。”
是錯覺嗎?
燕綰倒是寧愿,這是自己的錯覺。
夜里睡覺的時候,阿山睡得直打呼。
趙林始終保持警惕,時不時的盯著門口。
而燕綰,壓根沒有睡意,總覺得今夜好像會發生點什么事。
驀地,門外冷不丁竄過一個黑影。
趙林趕緊起身,燕綰亦坐了起來。
“噓!”
趙林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后慢慢的爬起來,提了枕邊的柴刀,緩步朝著門口挪去。
燕綰摸出枕頭底下的短刃,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待趙林行至門口位置,燕綰已經下了床榻,行至阿山身邊,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測,好歹也能擋一擋吧?
至少,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趙林驟然打開了房門,外頭空無一人。
“你留在房內,我去看看。”趙林開口。
燕綰點頭,趕緊將阿山推醒。
“怎么了?”阿山睡得迷迷糊糊的。
燕綰瞧了一眼門外,“外頭有人,趙林追出去了,你快醒醒神,萬一……”
話音未落,驟有一股香味在屋內飄蕩。
“捂住口鼻!”燕綰慌忙捂住口鼻。
還來不及碰著阿山,這小子已經重重倒地,瞬時不省人事。
燕綰跌跌撞撞的朝著窗戶走去,奈何腿疼得厲害,還沒走到窗口,便已經撲在了地上。
身后,有腳步聲響起,漸行漸近,終是停留在她的側方。
燕綰視線模糊的抬起頭,瞧著那黑漆漆的身影,直挺挺的立在自己身側,“你……是誰?”
“綰綰,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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